【all黄】骖云行5
武侠paro
无所谓，天天少侠会出手
5.
唐昊幼时曾见过族中勇士左手控缰，右手持矛猎鹿，那鹿似乎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厄运，眼神不再温驯，而是惊诧，野蛮、血性交错的复杂神色。后来他曾无数次梦见那只鹿，即使那鹿肉已送上筵席，鹿角已摆上案几，鹿血已被巫医、蛊师炼化，噩梦依旧持续在少时的阴影里。
没想到今日，他又一次看到了那鹿的眼神——几名双手绑在身后的少女被丢在他脚下，含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。
那阴影里的高大男人出声：“挑吧。”
唐昊知道这是什么意思，这是警告，他让他成人，为袭土司之位做准备。他看着那人瞰巡时掳来的女子，难以置信，这难道不是你的族人，你的子民？
唐父看见他的表情，轻蔑地笑了一声：“都不满意？那就自己去挑，土司有享用权，虽然你还未继任，但没什么妨碍。”
唐昊顿时胃中翻涌，他压制着那股作呕的冲动，愤怒地看向那人，耳畔仿佛又想起了昨夜那空落落的歌声，那些在山谷间回荡的情思，这是一片很好的土地，为什么要被这样的野蛮所染指？
“你这几日逃跑、练武，日日同那异族人待在一起，好像开心得很啊，是不是忘记自己是谁了？”
果然是这样，他什么都知道！
“你把他怎么了？”
“你放心，他一个外乡人，轰走即可，但是你——”唐父把视线转向了被捆绑的女孩们。
唐昊眼中酝酿着风暴，如果，如果他敢做什么……
“要么自己选，要么种下情蛊帮你选。”
唐昊再也忍受不了，他迅疾地出手，扣上那人的脖子。
老土司额旁的青筋都已迸起，表情却依旧好整以暇，因为在唐昊出手的一瞬间，便已涌入了乌压压的侍卫。
唐昊屈肘击飞身后的武人，只能将男人猛推到一边，专心应付扑上来的人，利落的身法放倒了许多人，银爪钩挥动间也血雾弥漫，他血红着双眼，理智不再，只一味的攻击，攻击。
可是，袭上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，那个男人必然是早有准备，势必今日让他驯服！
“别再负隅顽抗了。”唐父摸着脖子，讥讽一笑。
唐昊击退了一波又一波人，后背被汗水洇湿，他终究不是铁打的，动作渐渐疲累了。很快，他露出了破绽，被那些侍卫一齐扑上来制住。
唐昊低吼着，汗流进眼眶里，激得火辣疼痛，眼前迷蒙一片，却突然闪出一抹亮色！
“放开他！”伴随着剑光出现的，还有一声清脆的怒斥。
黄少天…黄少天！他怎么来了？
只见黄少天挽起剑花，蹬开左右攻上来的人，借势腾起在空中，以剑身作刃，刺入锢住唐昊之人的手臂，一时间惨叫震耳，唐昊呆呆地看着那一剑，仿佛这世上，没什么能抵得上黄少天出手那一刹那的风华。
黄少天与他对视：“愣着干什么？”
下一刻唐昊翻身而起，在黄少天剑光的掩护下，划开那些女孩的绳子，催促她们快走。
老土司看着眼前的变故，眼神变得阴鸷，挥手召来了更多人。
黄少天与唐昊背对背靠了一瞬，就默契地一同出手，黄少天手中的剑越来越快，冰雨神器不沾血污，只映他杀气腾腾的清隽眉眼，翻覆之中，硬生生在围攻里撕开了一个口子。
黄少天握住唐昊的手腕，一齐闯了出去。
唐昊回眸望了一眼，身后躺了一地的人正在哀叫，却还有许多人想要继续追来，老土司阴沉着脸，忽而又挑起嘴角一笑，唐昊读出他嘴里说的是：“你会回来的。”
他狠狠地转回了头，回握住黄少天的手，两人运起轻功，在屋顶疾奔，很快寻到了两匹马，一口气冲出了寨子。
又不知行了多久，借着密林的掩护，两人才敢歇下来喘匀气息，黄少天一边拍着胸前，一边弯起眼睛看过来：“看吧，本少侠说到做到！”
唐昊望着他灿烂的眉眼，只觉得风天和煦，万物并秀。
苗寨距百花谷有些路途，他们快马加鞭赶去，在山门遇见了外出办事的孙哲平。
孙哲平看见黄少天一下子变了脸色，急切地将他拉到身前，从头到脚看了一番，宽大的手掌像铁一般擒住他的腕子，不肯放开。
黄少天自知让人担心了，也不挣扎，但还是弱弱地争嘴：“我又没事……”
孙哲平板着脸瞪他一眼，转头对随从说：“叫张佳乐过来。”
说完，他才注意到黄少天身后还跟着一个人，于是用眼神询问。
黄少天立刻打起精神，他没忘记要帮唐昊拜入百花，此刻正是闭着眼睛夸人的时候：“那日就是他神勇无比拔山盖世登锋陷阵身先士卒地救了我，我才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跟你讲话，真乃世间不可多得的奇才！”
唐昊表情迷惑，黄少天拼命给他挤眉弄眼。
“这样一个好苗子，天天都想着拜入百花，是不是很荣幸呢，还不快快点头……”
孙哲平假装看不见两人之前的小动作，伸手捂住了黄少天的嘴，对着唐昊报上自己姓名：“孙哲平。”
大名鼎鼎的百花谷谷主谁人不晓，唐昊赶紧抱拳：“唐昊。”
“令尊肯放你？”孙哲平挑眉。
原来这件事情在苗疆已经不算秘密，唐昊只能尴尬地讪笑一下。
黄少天抱住孙哲平的手好不容易挣脱，正想说些什么，就听见远远传来一声“黄！少！天！！！”
还没等抬头看，黄少天就眼前一花，被一个人影扼住了脖子。
“你个小兔崽子，这几天去哪了！？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！我都想你是不是吃了菌子迷迷瞪瞪从崖上掉下去了，带人去山底下找了好几天！你看给你乐爷爷急的，长了一嘴火泡！”
“乐乐…我…我错了……”黄少天艰难地呼吸。
唐昊不知道这俩人竟是这般相处习惯，忙去解救黄少天，还主动承担错误：“怪我，他是为了帮我。”
张佳乐看看他，又看看黄少天，没好气儿道“进去说。”
几人进到屋里落座，黄少天将那日如何见到唐昊又如何回来的和盘托出，接着又开始夸赞唐昊天资是如何不凡，身法是如何利落。
张佳乐和孙哲平对视一眼，算是交换了意见，然后对唐昊说：“黄少天如果在苗疆出了事，蓝雨一定会和百花交恶，从这一点上讲，你也算是于百花有恩。”
孙哲平也开口：“入谷的事，我们同意了。”
黄少天看起来比唐昊还要激动，扬起脸来对他说：“怎么样，我的面子很大吧！”
张佳乐掐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：“你啥也不是！”
解决了这一档子事，话题又回到了黄少天身上，喻文州已经启程，他还有一个决定需要尽快做出。
黄少天沉吟片刻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让他思考了很多，于是快速下定决心：“我决定离开百花，一边四处云游一边打听魏老大的下落。”
原来他是这么盘算的，张佳乐和孙哲平都不由觉得这很符合黄少天的风格，而且确实不失为一种法子，一方面作为江湖新秀，游历四海问心悟道，对成长大有裨益，可以堵武林悠悠之口，一方面云游之中行踪不定，喻文州便没有法子继续施展他的“诚意”。
各自回房前，孙哲平拉住黄少天，望着他的眼睛低低说到：“黄少天，有时候，接受一个人并没有你想的那般艰难。”
黄少天眨眨眼睛：“可是忘记一个人却很难。”
黄少天半阖眸子，心里想，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。
夜里，黄少天便开始打包自己的行囊，晚饭后张佳乐拿来许多零嘴，让他路上打牙祭，林林总总收拾起来，还真不轻便。
突然听到推门声，唐昊满脸别扭地挤进来。
黄少天抬眼问他：“怎么样，去过内务房登名入籍了吗？”
唐昊摇摇头，深吸一口气。
“我想跟你一起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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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见吧鱼丸粥今夜我就要远航，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。
